第三四九章 从今往后,关某再不是孤军奋战-《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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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程昱那沉重的声音传出。

    “丞相决定,让二公子曹丕赴东吴商谈停战,三公子曹植接替曹丕修筑洛阳城,于两个月内完成修建——”

    这话脱口,司马懿瘫坐下来,面上多出了几许复杂的情绪。

    曹植则又惊又喜的望向程昱,喜的是,他要接替二哥修筑洛阳,守住这天下之中,惊的是父亲还是决定要联合东吴。

    不…不对…

    突然间,曹植反应过来,不是联合东吴,只是停战协定…罢了!

    也就是说,父亲并没有真正的做出选择。

    司马懿则是在心头沉吟。

    ——『丞相是要往后拖一下,拖到两个月后,看那时的局势再做抉择!』

    其实,无论是曹植还是司马懿,他们都忽略了一个点儿,曹操之所以要与孙权签停战协议,是笃定现在的孙权比他更想签这份“停战”的协定。

    此前孙权寄来的书信尤自历历在目:

    ——“昔有诸葛孔明,今有关家云旗,如今大火燃起,是提醒丞相莫要再行天怒人怨之举,公亦速退,让出淮泗,免再遭赤壁之祸,丞相还是要想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那时候的孙权就在提醒,或者说是在煽风点火,让曹操把更多的火力集结在荆州。

    这并非孙权不想攻下寿春了,而是他感受到了对抗曹操的吃力,也感受到后方“补给”的吃力。

    归根结底,还是因为“交州”,因为积蓄颇丰的交州彻底独立,使得孙权在军辎、粮草的补给上捉襟见肘…

    寿春他要打,淮南他要占,而此间战场不可避免的陷入持久战的前提下,孙权必须当先把交州拿下!

    用交州几代的积蓄去对抗寿春城背后,曹魏那庞大的补给能量,这是破“淮南局面”的必要条件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孙权可不是个大度的人,在他看来,陆家的那些族人逃到交州南海,就想要平安喜乐?

    怎么可能!

    该是他孙权,他孙权一定要夺回来!

    这也是为何孙权要写信给曹操,又是写——“公亦速退,让出淮泗。”

    又是写“足下不死,孤不得安!”

    孙权想为南下交州争取一定的时间,恰恰,曹操也要为最后的决断,争取一些时间,争取两个月襄樊战场的局势是否能扭转的时间。

    这之于任何一方,完全不存在坐山观虎斗,而是局势使然!

    “子健公子动身吧…”程昱语重心长的提醒道:“我方才能看出丞相做这个决断时徘徊犹豫的艰难,洛阳位于天下之中,丞相让子健公子去修筑,足可见丞相对子健公子的怜爱与器重啊!”

    “多谢程先生。”曹植向程昱拱手,旋即坦然站起与司马懿并肩而立,他望向司马懿,“仲达,我与二哥新的战场,又要开始了——”

    司马懿感慨道:“世事难料,诚如方才子健公子所言,子健公子未输,子桓公子也未赢,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术!”

    哪怕嘴上语气平淡,可司马懿内心中波涛不已,他深深的被曹操这位六十岁老者的心智所折服,让曹丕去做曹植提议的“联吴”,让曹植去做他司马懿提出的“迁都”…

    尽管更疼爱曹植,可在最终世子的争夺上,这位丞相始终保持着初心!

    既——天下大争之世,他就是要让这两个儿子争,要让这两个儿子争得光芒万丈!

    曹植端起一碗酒,也递给司马懿一碗酒,两人对饮后,曹植大笑着走开了,司马懿只是喝了一半,剩下的一半悉数流淌落地,也落入身前的火中,残酒入火,轰然腾起盛大明艳的火苗,火光中司马懿大步走了出去…

    只是,没有人察觉到,他的额头处都是汗珠。

    难,太难了——

    他司马懿要斡旋于曹操、曹丕、曹植…还有一个关麟之间,实在是太难了,他每一步不都如那残酒如火升腾起的巨大的火焰么?

    只要有一步不慎,只要有一步走错,他就会被火焰彻底吞噬,化为一片灰烬!

    这边厢,司马懿走的艰难。

    那边厢,曹植倒是走的坦荡,他的眼眸微眯,心下沉吟:

    ——『德祖不在了,可李先生还在洛阳,他会助我一臂之力的!他会帮我赢回甄姐姐的…是么?是么?』

    一个问句在心头油然升腾,可很快,这个问句就变成了肯定局。

    ——『李先生一定能帮我赢得世子,帮我赢得属于我的甄姐姐的…』

    这一刻,曹植回想起,曾几何时…二哥新婚后,犯了错惹得父亲勃然大怒,甄宓躲在曹植院中的花木后,托人去请曹植。

    曹植永远忘不了,那时的她戴着风帽,披着披风,悄悄的从花木后走出,轻轻摘下风帽时,凝望着他曹植的模样。

    仿佛那一刻,曹植真挚热切的目光和甄宓真挚忧伤的目光碰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曹植更永远忘不了,甄姐姐见到他时款款说出的话:“四公子,你跟丞相求求情,饶恕你二哥吧…”

    曹植不记得他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,他只记得在回答这个问题后,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,“你自己……都好吗?二哥待你好吗?姐姐的眼中,为什么有这么重的寂寞?”

    他记得,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番话甄宓眼眶中含着泪,可她还是努力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。

    曹植继续说。“姐姐要是烦闷了,还能来找我说说话吗?姐姐放心,我不是无耻小人,我只是想和姐姐聊聊诗,弹弹琴,解姐姐的寂寞,也解我自己的…寂寞,我想,人与人的寂寞,总是有些相通之处吧?”

    望着这个翩翩英姿的年轻公子,最后甄宓对曹植的回答是:“我身为女子,一生命运不能自主,百年苦乐皆随他人,能活着已经是感恩了。公子前途无量,还是放下这些闲愁,为自己做一番事业吧!”

    从这一句话起;

    从这一句话中那“身为女子,一生命运不能自主,百年苦乐皆随他人”起,曹植就全懂了,他本不想争,可为了让甄姐姐的命运的能自己做主,让甄姐姐过的快乐一些,曹植必须迈出这“大争”的一步!

    心念于此…

    曹植抿着唇,不由得喃喃:

    ——『甄姐姐,你总是让我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,可于我看来,为国为民与安慰甄姐姐的寂寞,这两样对我是同样重要的大事。』

    说话间,曹植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绢,这白娟是甄宓赠给他的,他也回赠给甄姐姐一块儿。

    他回赠的那一块儿中,还写着一首诗。

    此刻,曹植已经坐在马车里,他不住的吟道:

    “明月照高楼,流光正徘徊。上有愁思妇,悲叹有余哀……浮沉各异势,会合何时谐?愿为西南风,长逝入君怀。君怀良不开,贱妾当何依?”

    人说,诗缘情而旖旎。

    曹植的每一首诗中都含着的情,特别是这一首因为“甄姐姐”才创作的——明月照高楼!

    那是甄姐姐的凄状,也是他曹植的凄状啊!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襄阳城,城楼之上,火把将此间照的犹如白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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