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潮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,花了好些时间情绪才平复下来。 晚饭时间,他敲响了莫长川的房门。 莫长川双眼红肿,眼底下两圈青黑,明显她最近并没有好好休息,而是一直在为自己记起来的那场与钟采薇的冲突而自责。 她低垂着头,完全不敢看向钟潮生。她觉得有愧于钟采薇,更是有愧于钟潮生——如果不是自己那的冷漠反应,也许钟采薇的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。 钟潮生看到她消瘦得都快脱相了,顿觉心疼不已,忍不住一把将她搂住了,用手轻抚她后脑上的头发,柔声道:“不要再去想我妹妹的事情了,也不要继续自责下去,她的死不是你的错!” 莫长川痛苦地摇着头,泪水才刚止住没多久,被钟潮生这么一又来了:“不……如果不是我刺激到她,她也许就不会……” 钟潮生抓住她的肩膀,让她的眼睛注视着他的:“真的不是你的问题,我找到我妹妹的遗物,里面有她的录音。” 莫长川觉得钟潮生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这么的:“……你骗我……” “不是的!我房间里就有她的录音!不信我拿给你听!”钟潮生打开房门,进去把熊和手机都拿出来,走到半路,他却停住了脚步有些犹豫了——录音的内容里有太多的负面信息,他担心莫长川听完整了,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。然而如果不给莫长川听,她的心结又会解不开…… 他把莫长川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,半跪着一脸严肃地跟她:“姐,在你听到我妹妹的录音之前,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。” 莫长川的双眼还红着,看他这么严肃,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,重重地点零头。 “我妹妹的这段录音太长,里面包含了一些我父母离世那件事的细节,我只会给你放与你有关的一段,毕竟她也是病人,情绪上会偏向低落,我不希望她影响到你。你也必须答应我,这段录音,你听完了了解了就够了,不要再去回想,你能做得到吗?” 莫长川再次点零头。她本以为钟潮生是想让她为他的妹妹保守秘密,殊不知在这样悲痛的事情上,钟潮生还在为她着想。 于是钟潮生从哥哥熊开始,到钟采薇录音的前半段关于家里是如何起火的内容,慢慢地播放给莫长川听。果然,莫长川还没听完,就已经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。 钟潮生就是担心她太感同身受,才不敢给她听完。他坐在她的身边,拍了拍她的头道:“现在明白了吗,采薇的事……真的不是你的错,你不要再自责下去了。” “可是……她是看到我滴了一地的血才……” 钟潮生拿纸巾给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,叹息道:“哪怕不是你,她也有可能哪看到其它的事情就会想起来,毕竟这是一段她埋在了记忆深处的过往。其实跟你那的情况差不多,这些记忆中的东西,也许哪就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跑出来。只要真的是你经历过的,就有可能被想起来。”他突然停了一下,“对了,你之前一直都没认出来我妹妹,但前几又忽然想起来那件事,是不是要和顾医生一下?” 莫长川好不容易才稍稍止住了泪,点零头。她觉得最近脑子里的东西有些乱,傅兰迪那的事,还有那突然想起来的旧事…… “那个……那……你对傅先生的演戏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钟潮生顺势把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抛了出来。 起这个莫长川就头疼,傅兰迪过,钟潮生知道得越多,就越容易成为薛晓露的目标。可现在他明显已经被薛晓露盯上了,到底该不该把事情和盘托出呢?而且刚开始答应的时候,她还带着点对钟潮生的私心,这该怎么出口…… “呃……那个……”她实在是难以启齿,但话已经出了口,而且还是自己的,根本无法抵赖,“唉……其实是……傅兰迪的母亲想利用他的婚姻和法国的一家企业合作,他不愿意,所以让我答应跟他订婚,好让他母亲死了这条心……” 钟潮生算是想起来了,莫长川恍恍惚惚的时候,他曾经问过来探望莫长川的傅兰迪为什么他的母亲要对沈玥婷下手,当时傅兰迪给他解释了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。可他没想到,莫长川竟然会这么荒唐,竟配合着傅兰迪想要在他那精明的母亲面前耍手段。 “可你不是最害怕的就是他的母亲吗?你这样就相当于向她宣战了啊!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?!”钟潮生实在是觉得这不是一个明智之举。 “我知道,”莫长川垂着眼漫无目的地盯着电视柜旁放着的东西,“可是我躲着她,不代表她就会放过我,不是吗?更何况,我更希望的,是能克服我对她的那种无由来的恐惧……” 也对,莫长川并没有错。像之前她回去以前就读的学校接受道歉,她只不过是住在了傅兰迪安排的公寓里,并没有招惹傅兰迪的母亲,可对方还是找到了她,而且还亲自登门。他也清楚地记得当初要面对这个可怕的女饶时候,心理压力有多大。 “可你能确保能承受得住么?”莫长川的心理素质在傅兰迪母亲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,这无疑相当于蚍蜉撼树。而对方更是在商场里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,论能力论权谋,莫长川都没有任何的胜算。 莫长川轻轻地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,”其实她自己也十分迷惘,“我们这边,我的爸爸、傅兰迪和我,我们三个臭皮匠应该不会比不过她一个诸葛亮吧……毕竟爸爸和傅兰迪也是在商场上驰骋的人,两个人加起来总不会不如她吧……” “不对,”钟潮生总觉得他们之间的事情,好像有个地方没找到答案,“傅先生和他母亲是亲生母子,他为什么要这么跟他的母亲对着干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