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,快吃吧,这个要趁热吃,现在吃刚好不烫嘴。”钟潮生舀了一勺香滑的姜汁撞奶,递到了莫长川的嘴边。 莫长川第一次尝到这么独特的味道——平日里喝的牛奶都有些腻,这个姜汁撞奶带着浓烈的生姜香味,在这种带着点倒春寒的气里吃下去,就像是一股暖流从咽喉流过食道,再到达胃部,温暖的感觉会缓缓地从内到外散发开来。姜汁带着些许辣味,放的份量刚刚好,多一分则发涩,少一分则甜腻。 “没想到姜汁和牛奶竟然能做出这么合拍的组合!”莫长川觉得,这姜汁撞奶吃起来比看钟潮生制作的时候更加让人惊喜。 钟潮生喂完她吃最后一口,拿了面巾纸给她擦了擦:“据广东那边做这个必须使用脂肪、蛋白质和乳糖含量更高的水牛奶,这样吃起来会更加香甜。但咱们这里食材有限,你就先凑合着先吃这个低配版,等哪你想吃了,我带你去我打工的甜品店吃地道一些的。” 或许是吃完甜食多巴胺分泌得多了,又或许是和钟潮生聊开了心里的郁闷得以纾解,莫长川觉得本来低落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。 一个月后清明节前,莫皓宇和莫长川一起去了墓园拜祭董忆茹——这是董忆茹离世七年多后,他们父女俩第一次同时出现在她的墓碑前。无论他们在那争吵得有多么激烈,站在连接着他们的心的人跟前,所有的不快都终会烟消云散。 离开的时候,莫长川不舍地看着董忆茹那张满眼都是温柔笑意的黑白照,忍不住淌下泪来。莫皓宇右手搂着她瘦削的肩膀,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。 走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,莫长川带着浓浓的鼻音声嗫嚅道:“爸爸……对不起……那我不应该那些话气你的……” 莫皓宇微微一怔,眼眶有点发酸,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:“没事,爸爸也得过分零……我回去想过了,钟对你还算不错,照姑也比较细心。你的事情你开心就好,只是dylan那边你打算怎么办?” 听到爸爸不反对,莫长川的心才算是落霖。然而提及傅兰迪,却又是一个难解的题。 “他那边……现在怎么样了?”莫长川这才想起来,她拖拖拉拉了好几个月,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主动联系傅兰迪。 “学分都修完了,毕业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莫皓宇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神情,“你还是不打算联系他吗?” 莫长川摇了摇头:“只要他还需要这婚约作为掩护,我就会配合到底。可是……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,虽然他真的很不错,可我……对他我只能抱歉。更何况,我去过美国几次,他的异性缘都很好,也许对我只是抱着点新鲜感,不定现在已经有了新目标……” 这个傻女儿……莫皓宇心里暗自叹气,她迟钝一些也好,这一点还真的是遗传自她的妈妈。虽傅兰迪和钟潮生相比,他的心目中必然是希望傅兰迪能当他的女婿,但谁让自己的这个傻女儿不但身体发育比常人缓慢,连感情觉醒都像是慢半拍,看来傅兰迪注定是要“明月照沟渠【注】”了。 “如果你觉得不好开口,等他下次来中国,爸爸可以帮忙安排一下一起吃个饭。他不是个器的人,你也了,你把他当朋友。你学毕业之后爸爸就没见过你跟谁来往过,难得有个青梅竹马的朋友,就这么没了你不觉得可惜么?” 当然可惜!莫长川想起在美国备考的时候,傅兰迪明明知道她心里放着的是钟潮生,却还是一直陪在她身边,在她难过的时候听她倾诉,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她安静地坐着发愣……这样的朋友,真的失去了她会痛心疾首的。那时候他什么都没,她也什么都不知道,因此相处起来毫无负担,甚至还会觉得十分安心。可后来在那一次争吵之中得知他的真实想法,她却觉得他们无法再像从前一样相处了。 “等他下次过来再吧。”莫长川知道,虽然傅兰迪肯定会再来中国,可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到达就赶着过来见她,或是能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样,还真的不好。 ****** 六月份刚过没多久,傅兰迪拿到了硕士学位,便按照与莫皓宇约定好的计划,趁着薛晓露去了挪威度假期间飞到了中国。 之前薛晓露安排在中国分公司的眼线,以及支持她的老臣子们,都被莫皓宇以各种有实质证据的理由,该解雇的解雇,该劝湍劝退,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。西欧的业务在萎缩,北美也由于一些政局上的不明朗因素而停滞不前,集团经营的方向尚未明确。在这个时候,抓住亚洲市场才是成败的关键。 才刚下飞机在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,傅兰迪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线上会议,把已经交由莫皓宇全权负责半年多的事情大概作了了解。 “傅总,中国分公司的股东们预订了餐厅打算晚上给您接风洗尘,请问您要出席吗?”洛书仪下午六点多开完视像会议,跟傅兰迪核对当日程的安排。 傅兰迪双手交叠在膝盖上,拇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:“……帮我推掉吧,我晚上有事。” “好的,那今的日程已经全部完成了。”洛书仪在日程表上把最后一项标注了一下,突然想起了什么,在傅兰迪关掉摄像头之前问道:“傅总,需要帮您订花吗?” 傅兰迪差点失声笑了出来:“洛书仪你是昨给我的水里下了什么药了么?!!!” 一看他收起了工作模式的脸,洛书仪马上就露出了一个调皮的露齿笑:“不带一束美丽的鲜花,怎么衬得起您精心挑选的礼物。还是……傅总您挑的那礼物只是个头盘,真正的主菜是……?!!!” “你还是赶紧下班去吧!”傅兰迪尴尬地关掉了摄像头,再次后悔把洛书仪培养成自己秘书。